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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展會知識產權保護 的“矛”與“盾”
日期：2014-08-12 作者： 喬文豹
目前，中國企業走出國門，到國外參展已非新聞。而德國作為展覽業大國，每年出現在德國專業展會上的中國公司也越來越多。根據德國展覽業協會（AUMA）的統計，2012年約有1萬家中國企業到德國參加了近100個專業展覽，德國有三分之二的展覽上都有中國展商參加。
在中國企業赴德參展面臨的諸多困難和問題中，知識產權問題可以說是最為突出的問題。由于展會具有同行業公司聚集、信息交流公開的特點，知識產權問題往往在展覽期間更為密集爆發，因而也更引人關注。過去幾年里，由于知識產權侵權而無法順利在境外參展的新聞曾在國內媒體大量出現。
誠然，由于國內企業保護知識產權意識的增強和政府相關部門、各個行業協會、展會組織方的大量宣傳工作，近年來中國企業赴德參展遭遇知識產權侵權指控的數量明顯下降，但展會上的知識產權問題仍是困擾中國企業的赴德參展的問題之一。因此，筆者結合實務經驗，對德國展會上常見的“臨時禁令”以及對應的“保護函”制度做個簡單介紹，以便中國企業能對這兩項制度有更充分的了解。
一、臨時禁令
中國企業赴德參展期間，碰到最多的就是法院發出的臨時禁令。因此，它也是權利所有人最常用的“矛”之一。一個大的展會期間，德國法院頒發幾十份臨時禁令也不鮮見。
臨時禁令制度作為一種訴前保全措施，其在德國法上的依據主要是《德國民事訴訟法》第935條至第942條。實際上，我國法律也有類似的規定：如《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101條，《專利法》第66條，《商標法》第57條等。但是，相對于我國法律的規定，德國的“臨時禁令”制度有以下特點：
（一）法院一般會在很短時間內作出裁定
法院作出臨時禁令的前提條件之一是情況非常緊急、迫切，不頒發禁令，申請人的合法權益將不能或很難得到保障。就展會而言，由于一般展會的時間都較短，所以法院一般都會認定存在作出臨時禁令裁定的緊迫性。因此，法院一般會不進行口頭審查，直接在很短的時間內就作出相應裁定。反觀國內，由于有立案和擔保等因素，中國法院在展會期間便迅速作出保全裁定的案例少之又少。
（二）一般無擔保要求
在德國，申請法院作出臨時禁令裁定一般并不需要提供擔保。依據《德國民事訴訟法》第936條及第921條的規定，法院僅在認為申請人證據不夠充分的情況下，可以要求申請人提供擔保。但在實踐中，由于臨時禁令申請需要由律師提出（Anwaltszwang），因此準備會比較充分，故大多數情況下申請人并不需要提供擔保。相反，在國內，申請人提出訴前保全措施的申請時，各地法院都會要求申請人提供相應擔保，區別僅在于各地對擔保金額的高低和擔保方式的要求不同而已。
（三）無起訴要求
臨時禁令雖然是一種“訴前”保全手段，但德國法律并無要求申請人在裁定作出后的一定時間內提起訴訟或申請仲裁的規定。只有在被申請人就已作出的臨時禁令裁定提出申請時，法院才會要求申請人在一定的期限內就爭議事宜提起訴訟。而在國內，我國《民事訴訟法》明確要求申請人應在人民法院采取保全措施后三十日內提起訴訟或申請仲裁。否則，人民法院應解除保全。
由于臨時禁令的上述特點，使得它成為權利人維護自身權利的有力武器之一。也正因此，它也成為展會上常見的一種維權手段。2011年甚至出現了中國背景的公司使用臨時禁令這一手段的案例。
對于參展期間可能收到的臨時禁令，被申請人可以提起異議。此時，法院會開庭并作出判決。不服判決的，各方均有權提起上訴。此外，被申請人也可以向法院提出申請，要求申請人在一定期限內起訴。如申請人未提起訴訟，那么可以申請撤銷臨時禁令。
二、保護函
針對展會上頻繁出現的臨時禁令，由于展會時間較短，上述的反制措施實際上無法及時發揮作用。為了彌補這一缺陷，德國法律界還發展了一種“保護函”（Schutzschrift）制度，可以作為預防臨時禁令的一面“盾牌”。
保護函實際上并非德國《民事訴訟法》上規定的法律制度，而是在實踐中逐步形成并得到了各級法院承認的一種制度。據統計，每年德國大約會有20000份保護函。
當參展商根據以往參展經驗、展會期間的種種跡象或出于對競爭對手的了解，判斷對方可能會在展會期間向法院申請臨時禁令時，可以提前向法院發出保護函，以達到阻止法院作出臨時禁令裁定的目的。
保護函的內容不必過于冗長復雜，重點應放著說明并不存在作出臨時禁令裁定所要求的“緊迫性”上。在保護函中，發函人需說明雙方情況、可能的糾紛以及不開庭作出臨時禁令的危害。發函人還可以請求法院：1、不作出臨時禁令裁定；2、不在不進行口頭審查（開庭）的情況下作出臨時禁令裁定；3、可以要求對方就臨時禁令申請提供擔保，或自行提供擔保阻止發出禁令的強制執行。
由于權利人可能從多個有管轄權的法院中選擇一個法院提出臨時禁令申請，保護函的發函人也就需要向所有有管轄權的法院發出保護函。由于德國每年的保護函數量可觀，對于法院的日常工作和檔案管理也提出了不小的挑戰。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并保證保護函能夠更好地發揮作用，德國于2007年7月開始嘗試建立“保護函中央登記系統”（ZSR：www.schutzschriftenregister.de）作為統一的保護函接收機構。該系統雖非官方設立的登記系統，但目前已得到62家各級法院的認可。發函人在支付較低的費用后（一次45歐元，外加增值稅），可以將保護函及相應證明資料上傳到該登記系統，系統會保留90天（可申請延期）。已認可該系統的法院，在作出臨時禁令裁定前，會自動登錄該系統查詢有無對應的保護函。而對于還未加入或認可該登記系統的法院，發函人可以告知相關法院，其已將保護函上傳至ZSR系統，以便法院在作出臨時禁令裁定前參考。
三、小結
對于有赴德國參展的中國企業而言，有必要提前了解德國的知識產權保護制度，以保證順利參展。熟悉并運用本文介紹的法律制度作為自己的“矛”與“盾”，對于中國企業保護和維護自身合法權益而言，至關重要。●
(作者單位：上海大邦律師事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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