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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港交流培訓心得——法治社會的建立，有賴于信仰、制度和意識
日期：2016-10-21 作者：長寧區律工委 閱讀：6,657次
感謝長寧區司法局、律師工作委員會的精心策劃、組織，也感謝香港金融管理學院的熱情周到的接待、安排，我能有幸與其他二十多位優秀的長寧青年律師一起，在香港度過了為期6天，令人難忘的交流、考察、學習生活。在我國“一國兩制”的制度框架下，香港保留了“三權分立”的政治制度以及英美法系的司法制度和傳統，耳聞不如實見，此次身赴香港，真正感受了香港法治社會的方方面面。通過考察交流，也通過自己的觀察和思索，我的感悟是，法治社會的建立不是一朝一夕，它有賴于信仰、制度和意識的結合，相輔相成、共同作用，長期的積淀，最終方形成穩定的法治社會。
首先說信仰，因為它是一個方向，是一種原則，如果沒有信仰的引領，那么這個社會或群體，便無目標，無目的，最終無意識。在人類社會的長期衍進過程中，“人治”和“法治”始終是一個爭辯不休的大論題。這個話題或許夠寫一本論文，在此我不想贅述，只下一個結論——近代以來，歷史的發展已為我們做出判斷，“法治”較“人治”更民主、穩定、公平、公正，它具有更強的糾錯能力，是一個更符合時代潮流的理念。
但“法治”理念并非與生俱來，它的形成建立在不斷與“人治”斗爭的基礎上，所以，只有建立對它的信仰，方能堅定不移地貫徹；只有堅定不移地貫徹，方能彰顯它的效用。由于歷史、文化的差異，在建立法治這方面，西方社會比我們更早地實踐，香港由于歷史原因，也較大陸更早地樹立了法治理念，并形成一種信仰。我所謂之信仰，不僅僅是相信、理解，更是一種源自內心的尊崇，視之為神圣。信任、理解，似乎都產生于相互平行的關系，尚不足以產生敬畏，也不會感受它的約束，而只有產生尊崇之心，方能產生內在的動力或約束力。
信仰法治或許是一種形而上的說法，它如何表現？我想，對法律的敬畏和對法官的尊敬，或許是最直觀的表現，前者是對法治的“信”，后者乃是對法治的“仰”。
在香港交流學習的各個環節，我們都能感受到香港的各個部門、個人對法律的尊重和敬畏以及他們對法官的尊敬。在與香港律政司交流過程中，我們體會到了政府對法律的尊重——律政司主要由律師構成，并未港府的決策提供法律建議和意見；在與香港律師的交流中，我們感受到了律師對法治的推崇及對法官的尊重；在親身旁聽庭審的過程中，我們更是直接感受到了法官的高高在上，無論當事人、被告人還是律師，也無論律師年輕或資深，無不對法官畢恭畢敬，庭審在法官的主導下充滿了神圣感。我想，這就是一百多年來香港社會各個階層形成的對法治的信仰，他們相信并實踐從法律的實施中得到公平公正，而不是來自于某個人，他們堅信法官會讓法律最正確地得到實施而不會輕易地挑戰。他們或許也會為個案提出質疑，但他們絕不會因此動搖法治的理念，這就是信仰。
在信仰之下，繼而談談制度，當然，三權分立、廉政公署等耳熟能詳的制度安排，既非此行的學習范圍，也非我能力所及，我主要想說香港制度對于律師的種種安排。此次香港行，多次與香港律師交流，交流中，我們發現，香港律師真正參與到了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大到參與政府的決策和運作，小到參與市民的婚姻，作為婚姻監理人，出具的見證文書成為合法婚姻的證明材料（實際上相當于內地民政局頒發了結婚證書），此外，我們了解到，香港市民的房屋買賣也必須有律師參與；香港沒有公證處，公證工作全交給有資質的律師處理。由此可見，香港律師在社會生活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在制度安排下，律師滲透到了社會的方方面面，各個環節。我們熟知，法治社會是“小政府”、“大社會”的運作模式，香港的制度安排，恰好體現了這一點，他們把公證、房產買賣、婚姻家庭等各個層面的事務，都交給律師，一方面律師最精通法律，由律師來操辦往往更符合法律的規定，另一方面也實實在在減少了政府部門的工作壓力，讓政府得以精簡而高效。這種律師全方位參與的制度安排，或許也正是法治精神的具體表現。
同時，在律師全面參與的另一面，是律師這個群體嚴格的自我監督、自我凈化以及被監督和制約。香港的律師資格和內地一樣，都非常難以獲得，門檻高，進入難，讓律師這個群體的素質本就出類拔萃；同時，由律師群體組成的香港律師會和大律師工會都有嚴格的自我監督、懲戒職能，讓每一個律師能夠克己守法，按規則行事；再者，香港律師收入之高令人艷羨，但一旦違背誠信、違規操作，很可能會喪失律師資格，被行業驅逐永不復錄；最后，對法治的信仰，讓律師群體有著強烈的自我認同感，進而團結、誠信而自律，在多方面因素的綜合作用下，形成了非常專業、職業、國際化的律師團體。制度安排之下，香港律師參與了社會的方方面面，同時，這個高度職業、誠信的群體也促進了香港社會的各個環節、各種制度都能依法而行，已然形成一種良性互動、相互促進的關系。
在這個方面，內地律師尤其上海律師，顯然仍有很大的進步空間，比如，當前房產市場火爆，房產交易活躍，糾紛亦不斷出現。實際上，房產買賣涉及的資金動輒數百萬，乃至上千萬、上億，很多情況下動用的資金是一家上下兩代人的積蓄，這種過程復雜且又關系重大的交易，如能引入律師參與，顯然會讓流程更規范、合理、交易更公平，減少糾紛的發生，維護社會的穩定。香港的先進經驗值得學習，讓律師更多地參與到社會生活值得實踐，同時，我們行業亦應加強監督力度，提高自我凈化的能力，把更優秀、更誠信的人引進行業來，留在行業中，為社會生活的各個環節提供法律指導和幫助，保障社會運行穩定、有序、高效。
最后，來談一下意識。如果說信仰是追求，是引領，制度是手段，是保障，那么讓全體公民形成自覺守法崇法的意識，乃是最好的成果。香港是國際金融中心，是自由貿易港，政府廉潔高效，市民遵紀守法，幾乎沒有食品安全問題、突出的醫患糾紛問題。是什么造就了這一切？
與之對比，上海經過三十多年的高速發展，經濟發達，政府管理水平也不斷提高，可以說硬件水平早已超越香港，但為什么國際地位仍不及香港，城市的秩序、衛生、市民的行為習慣仍有差距？
我想，這就是所謂的軟實力，很大意義上乃是政府、公民的自覺意識。我們能快速地發展經濟，靠的是勤勞和智慧，但若要更上一層樓，在金融、貿易、科技領域成為國際級的中心，獲得國際社會的普遍認可，就需要更高層次的蛻變和升華。
在香港參觀走訪的過程中，我們感到香港路面逼仄，車輛川行，但我們仍有井然有序之感，車輛通行仍通暢，未見長時間擁堵，這固然因為道路設計合理，但參與者自覺遵守規范顯然是更重要的因素，車輛幾乎沒有逆行和搶行，行人也沒有擠占車道。這只是香港社會有序規范的一個縮影，在其他方方面面，如禁煙條例的嚴格施行、廉租房的分配及實際居住等等，同樣讓人有此感觸，顯然，規則意識已經深入人心——如果沒有公民的主動遵守，一項規則、制度全靠相關部門監督管理，恐怕難免掛一漏萬。這種規則意識的形成，非一日之功，我想，正是香港社會對法治之信仰、長期以來的實施和保障，才慢慢積淀了守法遵法的自主意識，而這樣的意識，既是法治的成果，又是法治的保障，它成為保障社會良性有序發展，促進社會文明進步的重要力量，正是香港重要的軟實力之一。
聯想到今年3月以來上海正在積極實施的道路交通違法行為大整治，處理了大量違章，同時也逐漸樹立了法律的威信，培養了道路交通參與者的法律意識，安全意識。最新實施的車輛保險方案，給予無違章、無出險的車主更大優惠，也是一種良性的制度安排，與交通違法大整治結合，獎罰分明，非常合理。可見，我們看到了差距，也正在積極地追趕。有朝一日，上海乃至內地的公民都能有遵紀守法的意識，我們的國家，定會和諧有序，更為強盛繁榮，并受世人尊敬。
此次香港之行，我們帶著學習的目的，抱著交流的心態，懷著交友的熱情，我們不辭辛勞，認真學習、真誠交流、遵守香港的法律、文明禮貌，樹立了長寧律師良好的形象，我想，我們沒有辜負領導的囑托。此行收獲良多，寥寥數千字，尚無法盡吐心中之感慨，盡顯學習之成果。在日后的工作中，我們此行的25名成員，學以致用，知行合一，為長寧、上海乃至全國的法治建設做出更大的貢獻，才是對此行最好的回報吧。
再次對此次活動的組織者、安排者表示感謝；對香港的各界友人，表示感謝；對同行的伙伴們，道一聲：路漫漫而修遠，當上下而求索，吾等共勉之。
朱平晟
上海市君悅律師事務所 http://m.bjxh8388.com/lawfirm/4b1b1843a69a46e6841b30c3e887ffed
日期：2016年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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