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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曲線”煉就辯論達人
來源：新聞晚報 日期：2011-10-23 作者：周柏伊 閱讀：6,359次
十年磨一劍，決戰紫禁之巔。在剛剛結束的首屆全國公訴人與律師電視論辯論大賽中總決賽中，上海律師辯論隊連戰勁敵廣東公訴人隊和北京公訴人隊，終獲團體冠軍。四名辯手中，劉一律師獲得最佳辯手獎，周樂多律師獲最佳風采獎，孫瀟吉吉律師獲優秀風采獎。
捷報傳來，令人歡欣鼓舞。這不僅味著上海律師辯論水平的提高，更彰顯了上海律師辯論文化深厚的傳統積淀，上海律師們用自己的職業素質樹立了一個嶄新的形象。
1 辯題不利 辯論生動打動評委
2011年9月17日晚，中央電視臺演播大廳燈火通明。首屆全國公訴人與律師電視論辯大賽總決賽在此舉行。
上海律師辯論隊隊員身著整齊精致的服裝容光煥發地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對方是全國檢察院系統赫赫有名冠軍大戶北京公訴人辯論隊。一場大戰即將打響。
坐在一辯位置的29歲女律師劉一腰桿坐得筆直，黃色的襯衫襯托得她一雙黑溜溜的眼睛格外明亮。 “你們如果得第二名，就跟得最后一名是一樣。 ”劉一默念著總教練黃榮楠對她和隊友們的凝重囑托，心里有些忐忑，但一股“殺氣”也從心底油然而生。十年前，黃榮楠律師參加的全國律師辯論大賽，上海律師奪冠而歸，黃榮楠獲最佳辯手。十年后，她和隊友們代表上海律師參賽，此役關系非比尋常。
她瞄瞄身邊的二辯，跟她同歲的辯論隊隊長孫瀟喆曾是復旦大學辯論隊的隊長，思維縝密，反映敏捷，很有主意，一直被隊友被稱為“老大”。孫瀟喆沉著穩重的氣場迅速傳遞給周圍所有的隊友，四十天封閉式訓練培養的默契讓大家瞬間心領神會。
決賽辯題對上海隊并不利。提前一天，上海隊抽簽拿到的決賽辯題“張曉林受賄案”。 42歲的已婚男子張曉林是東海市工商局副局長，分管辦公室和工商企業登記工作。 28歲的未婚女子孫甜美無業。兩人認識后兩情相悅，多次外出游玩、發生不正當關系。一家名為“風華”的副食品公司在該市新華區工商分局登記注冊，近期因產品質量問題被眾多消費者投訴，被市工商局稽查分局查處，適逢國家嚴厲打擊食品藥品違法犯罪，稽查分局擬報市工商局分管副局長李太平批準，作出罰款100萬元的處理決定。風華公司經理張濤便找到老同學孫甜美，請求其找張曉林副局長出面擺平此事，并答應事成后其可以到風華公司擔任副經理，年薪不低于15萬元，也可以不用上班。
孫甜美便找到張曉林請求其出面協調處理此事，并將事成后其到風華公司擔任副經理之事一并告知。張曉林遂找到其大學同窗好友--時任稽查分局局長的胡春風，請求其做些工作，對風華公司高抬貴手。胡春風便指示下屬以證據不足為由，提出由消費者權益保護中心調解處理的意見，報分管副局長李太平，并告知該案是張曉林副局長請托，建議從輕處理。李太平副局長遂簽批同意此處理意見，風華公司最終被免予行政處罰。
事后風華公司效益滑坡，張濤感覺孫甜美擔任公司副經理不再合適，決定把公司價值20萬元的汽車贈與孫甜美以示感謝，孫甜美予以接受，并將此事告訴張曉林，張曉林說：“你當副經理不上班拿年薪，我不反對，但這輛車比較扎眼、影響不好，趕快退回去吧！ ”
孫說：“這是我們同學之間的事，我幫他辦事，他給我報酬是人之常情，有人問我就說是借的，沒事！ ”張便不再說什么。后經群眾舉報案發，案發時車輛由孫甜美占有，但一直未辦理過戶手續。那么張曉林是否受賄呢？
這樣一個案情，在刑法教授看來，在法理上幾乎無甚可辯，明明是受賄罪，但按照比賽規則，上海隊要為張曉林做無罪辯護。
劉一和隊友只能從技巧上與對方周旋。 《非誠勿擾》、《天下無賊》中的臺詞，郭美美、染色饅頭等社會熱點……上海隊員信手拈來，在辯論中理論聯系實際，運用社會熱點話題說理，在他們的口中，枯燥的法律術語往往能夠轉化為生動的社會現象，觀眾們聽得津津有味。
也正是這個特點，給評委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盡管辯題不太有利，但上海律師隊一路過關斬將，最終以律師組團體總分第一名的好成績為上海律師贏得榮譽。
2 選拔坎坷 多名隊員曾打退堂鼓
得知奪冠的消息后，劉一和隊員們歡呼相擁，終于松了口氣。同時和劉一松了口氣的，還有上海司法局和律師協會的領導，以及背后支持他們的各個團隊。
說來也巧，今年年初，新一屆上海律協理事會成立后，就在籌劃2011上海律師辯論大賽。用律協會長盛雷鳴的話說，論辯技巧是律師業務基本功，辯論大賽不僅能提升律師群體的業務水準，而且還能在全行業形成專業技能大比武、大練兵的良好氛圍，引導廣大律師更專注于對自身業務技能和專業水平的培養與提高。
上海市律協獲悉上海市成為參賽隊伍之一。上海律師已有多年沒有舉辦過全市性的辯論大賽，上海律師辯論人才中“家底”如何，誰能擔綱重任？
市律協會長會議商議后，將眼光一致瞄準了在2001年中國首屆全國律師電視辯論大賽中奪魁的那支王者之師。漢商律師事務所的王嶸、光韜律師，堪稱上海律師辯論隊的“智囊雙杰”；君合律師事務所上海分所的黃榮楠律師、申達律師事務所的周知明律師是2001年全國律師電視辯論大賽涌現的威力不凡、魅力無窮的“絕代雙雄”。盛雷鳴會長、萬恩標秘書長求賢若渴，坦誠相待，與4位律師逐一懇談，耐心聽取意見。這4位律師毅然肩負起本次辯論賽教練顧問工作的重擔。
7月上旬，一支強大的教練顧問團隊組建。黃榮楠律師任上海律師辯論隊總教練，王嶸、光韜、周知明律師擔任顧問兼教練，上海辯論界權威之一的復旦大學蔣昌建教授任首席顧問，市律協刑事業務研究委員會主任林東品律師任顧問。接下來，上海律師中的公開選拔賽進行。先從57人中選拔出12人，再從12人中選拔出7名律師進入封閉式集訓。黃榮楠還記得，在剛剛確定好七名律師名單后不久，某天他一連收到了4條短信，4名律師表示因為各種原因，不能參賽?！耙凰查g，我也有了辭職的念頭?！秉S榮楠將情況向律協領導及時匯報后，得到了大力支持。司法局、律協領導跟4名律師所在的律所、合伙人不斷溝通，最終保證了所有選手在7天內全部到位。
“每一次選拔都是殘酷的忍痛割愛。 ”總教練黃榮楠律師說，教練顧問組反復權衡、斟酌，最終入選的4名律師：劉一、孫瀟喆、周樂多、余家愷，平均年齡不到30歲。
3 封閉訓練 40天走出“微笑曲線”
本次大賽以刑事案件為辯題，但參賽的4名隊員均不是刑事律師，如何要讓他們在短短40天時間內成為刑法方面的“半個專家”，教練顧問組花了大力氣。
受邀親赴培訓基地的顧問專家不少于20人次。蔣昌建、張弛、何萍、陳浩然、顧駿、閻立、陶建平、駱新、翟建、陶武平、鮑培倫……這一長串名單，都是上海律師隊的智囊團，從不同視角、不同專業，全身心地給選手們出謀劃策。
“他們都是我們仰視的名家大師，卻在咫尺之間為我們上課。 ”現在回想起來，劉一仍舊難掩激動。昔日“獅城舌戰”成名的最佳辯手蔣昌建現在是復旦大學的老師，有無數辯論粉絲的蔣老師對劉一的缺點直陳不諱，“你太溫柔，不具備攻擊力。”劉一開始有點無法接受，自己也曾是上海女律師最佳辯手，但是在這里自己好像什么都不會了。從頭學習的過程是痛苦的，要把自己的信心和經驗都打碎，重新拼裝，劉一堅強地承受下來，從最開始進入隊伍時一發言“腦子一片空白”，到最后可以勇敢地站在三位男隊員對面，接受對方拋來的各種難題，并犀利地發問，這種殺氣騰騰的氣勢最后使她在賽場上成為當之無愧的“最佳辯手”。
“辯論賽對我來說是一次信心再塑的過程。”劉一說，她是靠每天寫“辯論日記”來承受四十天的“非人訓練”，但也就是這種不斷被打倒再不斷站起來的磨礪過程，她不再害怕辯論，不再害怕總教練嚴厲的眼光。她牢記著總教練的話，從這里出去，你們是否能將改寫歷史，就看自己！
律師是一個靠個人業務吃飯的行業，每個人都有一攤子活，但從訓練到比賽的這段時間里，但選手們幾乎沒有被律所里的事情打擾。大量的陪練隊員犧牲了自己的時間和精力，遠赴偏遠的培訓中心，幫助辯論隊完善方案。市司法局副局長、市律協黨委書記劉忠定代表市司法局吳軍營局長多次赴培訓基地親切慰問隊員，關心隊員的衣食起居。市律協會長盛雷鳴、副會長管建軍、秘書長萬恩標、副秘書長劉小禾等多次看望隊員，著力解決集訓中遇到的實際困難，市律協秘書處公共關系部主任陶麗萍常駐集訓中心，全天候溫馨陪伴，被隊員們尊稱為“班主任”……
黃榮楠稱贊道，這些隊員們走出了一條完美的“微笑曲線”，從最開始的信心滿滿，到遭遇大量挫折信心低落，再到重新士氣昂揚，他們都是綜合素質優良的律師，其中“微笑”壓力不是每個人都能挺得住的，但他們挺住了，所以最終可以成功。
◎記者手記
半年前，劉一只是一名剛剛進入上海君合律師事務所的年輕律師，所里認識她的人不超過十個。一場辯論賽，讓劉一聲名大噪，每一個看到她的人都感慨，原來就是這么一個 “小清新”，在紫禁城之巔爆發了那么強大的小宇宙。劉一有時自己都無法相信，一次辯論賽讓自己成長得如此之快。
所有參與辯論賽的人們都對出征北京的那個中秋之夜記憶深刻。在這個舉家團圓的日子，他們無暇與家人團聚，雖然知道已經虧欠他們太多，也無暇享受小長假，而且已經疲憊不堪，但是大家的內心都是滿盈盈的，因為知道自己是在為上海律師的榮譽而戰，肩負著上海司法行政工作和上海律師工作走在全國前列的重任。奪冠的那一刻已經定格，但這次成功只是上海律師業發展的一小步。上海律師辯論隊代代相傳的那股不屈不撓、愈挫愈勇的韌勁，披荊斬棘、一往無前的拼勁，那股居安思危、續寫榮光的心勁，將沉淀為所有上海律師的精神底色，不斷推動上海律師業向前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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