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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是一粒理想的種子

2019年第09期    作者:文│孫浩然    閱讀 4,672 次

我經常做觀眾，身處一片黑暗與寂靜之中，盼望著聚光燈點亮。有時我也會反過來，在幕布后觀察著臺下渴望的眼睛，然后走到聚光燈的焦點，聽著別人喊出我的名字。下班脫下白日的正裝，我的生活進入到與音樂為伴的另一面。

說起我堅持最久的一項愛好，那一定是音樂了。很多“90后”都參加過各種課外班，被父母們抱以“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期待，但這些“興趣愛好”最終多不了了之，父母們紛紛認命，以一句“技多不壓身”來對過去幾年的投入做一個階段性的總結。我也不例外，小時候學過的視唱、電子琴、單簧管，并沒學出什么名堂。但值得慶幸的是，這些訓練讓我不管聽到什么旋律都能刻在腦子里，在日后嘗試創作時派上了用場，順便也讓我發現了有一件讓自己如癡如醉的愛好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在常年與音樂為伴的過程中，音樂也悄然給我種下了一粒理想的種子，讓我在追尋這世間美好的同時，敢于面對其殘酷和真實的一面。

“我也要像他們一樣”

當看到電視上、舞臺上閃耀著光芒的音樂人時，你很難不被他們吸引。而正是在此時，音樂已經悄悄給我埋下了一粒種子，讓我想變得像他們一樣，把世間的美好傳播給所有注視著我的人。

我上高中的時候開始聽國內外的獨立樂隊，也像那時的男孩們一樣裝模作樣地學起了吉他。2010年的五一假期，我和朋友們坐火車去北京看草莓音樂節。那時候音樂節還沒像今天一樣遍地開花，而對于那時正在上高中的我們而言，音樂節更是充滿遙遠而未知的想象。而我踏入音樂節的現場，坐在草地上清楚地看到了那些只在網上聽說過的樂隊站在舞臺上閃閃發光時，我就明白來時的辛苦沒有白費。那三天我每天花三個小時去現場，只為一睹他們的真顏，我還記得有引領我走入搖滾世界的反光鏡樂隊、彭坦，那時還沒有像《樂隊的夏天》播出后一樣大火的旅行團、刺猬、新褲子，還有十年如一日讓整個觀眾沸騰的痛仰樂隊。

說來奇怪，我應該激動才是，但周圍的喧囂和歡呼反而讓我倍感平靜。我的腦門在流汗，但我的拳頭卻不由自主地緊握，心里有一個聲音不停地對我說：“我也要像他們一樣。”

回家之后我不眠不休地練琴、聽歌、寫歌，只為了平息內心的火光，為了那句“我也要像他們一樣”。大學時順理成章地加入了吉他社，和樂隊泡在設備簡陋的排練室練習，終于到了2014年，我跟著樂隊第一次站上了音樂節的舞臺。音樂節的場地在金山的海邊，海浪聲攜著歡呼聲陣陣傳來，燈光聚焦在我的身上，我終于變成了自己想成為的樣子。

那些年我到處演出、筆耕不輟，在學業的空隙渴求著一切音樂制作的知識，一年間寫下了幾十首作品，也受到了越來越多客戶的賞識。人在年少時有幸見過耀眼的星辰，就會一直向那個方向追尋和求索，我始終覺得自己的內心還有一塊欠缺沒有得到填補。時光帶著這些困惑流逝，在平淡的日復一日中期待著有朝一日我可以頓悟，直到我見到了律師為了社會的公正馳走奔波，陳年的冤案得以平反，遭受無妄之災的人得到救濟，手足無措的人獲得指引——這正是音樂要帶給世人的東西，讓迷茫的人找到方向，讓心碎的人得到撫慰，讓時光留下印記。心里的聲音再度響起：“我也要像他們一樣。”那一刻我知道曾經被埋下的理想的種子已經長成，從決心做一名律師開始，即使知道你要面對這世上最黑暗的一面，你依然要愛這個世界。

與律師兼容的另一面

有時人們很難把“律師”和“音樂人”兩個截然不同的職業聯系在一起，這讓我在向別人介紹自己時經常要多費一番口舌。在人們的印象中，律師需要極度理性的思維方式，細致且不茍言笑；而音樂人則需要感性和浪漫，天馬行空地發散思維。其實不然，這兩者只是用了不同的方式向世界傳達你的觀點，剛者易折，柔則長存，剛柔并濟方能發揮最大功力。

進入律所工作之后，我更多地以法律人的面貌走向臺前，而音樂人的身份漸漸隱于幕后，現在的我以音樂制作人的身份進行創作。下班回家之后，我還是習慣打開蘋果機開始我另一面的生活，沉浸在滿屏幕的音頻波形和midi音符中，不讓白天疲憊的心情得到釋放。這份愛好最讓人有成就感的莫過于在外面聽到自己的作品，有次走進咖啡店，店內屏幕中正好在放一則廣告，而廣告曲正是我的作品，那一刻的喜悅讓我至今難忘。

最近恰逢《樂隊的夏天》熱播，周圍的人也開始越來越多關注和討論起這些獨立樂隊。每個周末，我都會邀上三五好友在家中小聚，一起聽歌，一起吐槽。看著臺上的樂隊從十多年前無人問津到今天如日中天，我感慨良多。上班之后大家相聚漸疏，在一起擊缶而歌的光景也日漸難尋，多虧近來借著這個節目，寒舍也開始熱鬧了起來，甚至有時來客還可以每人拿上一種樂器合奏一曲，而不擅長樂器的人則在一旁圍觀喝彩。前不久南天群星的一首老歌唱到： “只需互相彈著吉他就能理解的朋友也在，如果生活可以重來，眼前是更好的人生。”正是音樂，給我帶來了如此多的伙伴。充實的內心《易》云：“君子以儉德辟難，不可榮以祿。”選擇物質的，必會被物質所累，而充實的內心世界才可以伴我們一生渡過難關。做律師也好，做音樂也好，都需要一顆充實的內心方能在這浮躁的世間堅守本心，做出一番成就。偉大的藝術作品可以帶給人力量和撫慰，而律師更是可以在現實中給陷入困境的人伸出援手。音樂可以把力量帶給我，而我則會繼續把這份力量奉獻給他人。從這一刻起，法律的戰場就是我的舞臺，我會再次站在舞臺中央，沐浴在聚光燈的光芒之中，把正義和撫慰帶給期盼著我的人。

孫浩然

北京市世澤律師事務所上海分所實習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