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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有暴風雨

2018年第09期    作者:李衛芳    閱讀 8,539 次

今夜有暴風雨。

我坐在窗前，風雨欲來。

夏季的天空是多變的。遠方傳來隆隆的雷聲，而這里艷陽高照，知了聒噪，天空的西南角有烏云漫卷，無風。

我仿佛看見了離我不知有多遠的地方，正在下著傾盆大雨，那里是否就是我的家鄉？我的親人是否已在蠶豆般大的雨點降落前從農田跑回了家？或許因為最后一壟地沒鋤完，或許因為牽著老黃牛而淋了雨？扛著鋤頭尚在歸途的媽媽，突然想起曬在房前的衣服和一壇麥醬，心疼不已。

放學路上的姐姐，記得外婆的叮嚀，電閃雷鳴時，不要在大樹下躲雨，飛快地跑著。頭頂著荷葉的鄰家小孩，一手按住頭上的荷葉傘，一路尖叫著，跑回了家。整個天空都被黑云遮住，大地一片黯淡，所有的綠色都變深變濃了。風裹著雨把堤上的樹枝吹得七零八落，撕扯著行人的雨傘。雨水順著瓦溝傾瀉而下，房前屋后瞬間成了水灘。一群群落湯雞你推我搡地擠在房檐下，一只只麻鴨扭動著肥胖的屁股，驚慌失措，從荷塘上了岸。此刻，我常常坐在門邊，任風吹起頭發，任雨打濕衣襟，一覽屋前風云變幻，不免才思涌動，感覺自己是一位滿腹經倫的女子，有多少詩情畫意要吟詠出來。卻又愁腸百結，不知所云，化作一滴雨水濺入萬丈紅塵中，了無痕跡。

夏季的天空是多雨的，時而狂風暴雨，時而細雨綿綿，猶如水做的女人一般，常常在不經意中淚灑人間。就在傍晚，或是午夜，不經意間停息。真是云聚雨來，云散雨停。雨聲掩蓋了世間的喧囂,萬物浸淫在升騰的雨霧中，那種朦朧之美無以倫比。聽雨落的聲音,打在樹葉，落在花瓣，撞到玻璃，滴在傘上，叮咚之聲，動亦有靜。撐一把雨傘，走在長長的田埂，看見玉米在雨中狂歡，走向成熟；看見臭牡丹花，在風中搖曳；看見遠山，隱隱如黛。待到驟雨初歇，世界如明鏡。河里的水漲滿了，漂來的浮萍停留下來，在此撒網，會有意外的收獲。也許太陽馬上就出現，又是一片水光瀲滟。

其實不管是多大的風雨，都有別樣風情和感受，它的大氣磅礴,它的平和中庸，有如激情和溫柔，有如狂躁和寧靜，在自然界上演,這一切卻逃不掉落入水中、歸入大海的結局。

年少的人啊，未經世事，多情少憂，不懼風雨。喜自然之美，愛夏雨夜晚的山村，臥聽雨后的蛙聲。待到歲月漸長，受人生風雨之洗禮，為凡俗之所累，或無可奈何，或捶足頓胸，或迎風而上，或從容淡泊，所以便有了不一樣的人生。

此刻，莫論柴米油鹽，惟愿寧靜常駐內心。

不知君意如何？

今夜有暴風雨。

我坐在窗前，風雨欲來。

李衛芳

廣東維強（上海）律師事務所律師。

業務方向：侵權案件、合同糾紛、刑事辯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