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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過節 小城過年

2019年第02期    作者:文│劉皓瑜    閱讀 8,489 次

電影《人在囧途》里面，王寶強飾演的角色坐著回家的長途大巴，望著窗外的風景哼著小曲“有錢沒錢，回家過年”，引得全車的人一起唱和。一年在外打拼，精彩紛呈也好，辛酸歷練也罷，都在回程擠擠挨挨的人群里，在返家的熱切期盼里。在萬丈高空的飛機窗口中終于顯現出家鄉的地貌，在綿延無盡的鐵路兩旁閃過熟悉的樹木，在這些時時刻刻里，化作一口長氣，舒在寒冷卻熟悉的空氣中。

家鄉在北方。

未離家之前，過年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過年滿大街都掛起了喜氣洋洋的紅色燈籠，商店里貼出了紅色的福字，貨架上堆滿了紅的、金的閃光的紙包裹著的糖果糕點；市場上包裝精美的果籃，系著紅色的緞帶，高高地堆著；家屬院掛著“喜迎新春”的燈籠，有的又大又圓，紅彤彤得像個柿子，有的方方正正，輕巧中透著典雅；大街上的人們見到了，也總是笑嘻嘻地問句“過年好”；電影院的宣傳熒幕上，也從鋼鐵森林激光閃電變成了闔家團圓其樂融融。過年真好，一切都是新的，歡喜的，暖洋洋的。

過年前一周應是一年中最有儀式感的時候。早早地拿出緞面竹骨的燈籠，擦拭干凈落的灰塵，換上一個瓦數大的燈泡，挑起來掛在陽臺上，門外貼上春聯，預兆著一年都要紅紅火火。家中里里外外都要灑掃，窗戶桌子都要擦拭。冬天的水冷，一盆散著熱氣的水，不一會兒就涼了，在冷水里浸得發紅的手，這時候總是要想方設法突然塞進別人的頸窩，被冰到的人倒吸一口氣，笑罵著埋怨幾句。窗戶擦干凈要貼窗花，老一輩心靈手巧，會拿一張紅紙，一把剪子穿梭紙間，十指翻飛，一地紅色紙屑，展開來就是栩栩如生的動物，或是“福”，或是“春”，貼在窗戶上，又好看又喜慶。

過年前最忙的地方是廚房，蒸饅頭，烙油餅，炸油果子、馓子，煎丸子、鹵肉、蒸魚，饅頭要捏成小動物的形狀，用果醬點在小動物的眉間；糕點炸成金黃色，擺在白瓷盤里；肥美的魚清蒸輔以嫩蔥黃姜，賞心悅目。水果是臍橙、蘋果、柑橘，象征著圓圓滿滿。要迎“灶王爺”，準備糯米飯，黏住灶王爺的嘴巴，是為：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北方的廚房還有一個特色是腌菜，一口大缸，嚴實整齊地碼進白菜、蘿卜，撒上鹽、花椒，加入涼開水，腌上十來天，撈出來酸脆爽口。再配上一道晶瑩的豬皮凍兒，就是老人們最愛的下酒菜。

還有八寶飯，熱氣騰騰地端出來，澆上蜂蜜放在桌子中間，一家人圍著桌子，談著一年來的見聞，小輩們趁著熱鬧討要紅包，一年一度的《春節聯歡晚會》節目就是最襯景的背景音。到了12點，吃餃子是必須的，家里包的餃子，個兒大分量足，有的里面還包著銅錢。咬到銅錢，一年都會吉祥如意。12點的爆竹聲總會準時響起，“爆竹聲中一歲除”，傳說中爆竹聲是為了嚇走“年”獸，現在絢爛綻開的禮花和隆隆炮聲中，熱絡的，更是游子與家人團圓的情吧。

而今在外，大城年味兒淡，過年前兩天五湖四海來的人，復歸五湖四海去，大城也終于卸下每天數百萬流動人群的壓力，火車飛機呼嘯著承載的，都是熱忱歸去過年的心。

劉皓瑜

北京市岳成律師事務所上海分所律師。

業務方向：私募基金、公司破產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