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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與遠方，在公平正義的光芒里

2016年第07期    作者: 計時俊     閱讀 12,206 次

最近流行一句話，說“人生不止眼前的茍且，還有詩和遠方”。

很多人“閑來無事不從容”，以萬事從容的恬靜心態生活，他們的“遠方”，更多的是一首寧靜的“面向大海春暖花開”的詩。有的人，對于將來，也只是期望得多行動得少，自愿過著一成不變的生活，遠方只能是遠方，是水墨畫中的那一線留白。而我似乎從來不是個安定的人，無法接受可以一眼看見未來的生活。不敢說自己無法接受“茍且”，但總是在各種“茍且”中掙扎，不滿于現狀，給自己一個又一個的遠方，迎接鮮花也承受風雨，永遠在路上。

 

留法11年，人生在折騰中前進

其實，我一直在路上，走向遠方，追求人生的詩意。

我打小讀書就嚴重偏科，寫文章洋洋灑灑數千言，數理化卻常常在及格線上岌岌可危。不過，這不影響我對數字的敏感，回首往事，人生的片段都是與一個個清晰的日期相關聯，我甚至能從那些閃爍的數字背后，回味彼時彼刻的心境和氛圍??

1989年10月18日，我坐輪船從溫州到上海，從上海飛往巴黎自費留學。那一晚離開上海時，機翼下城市璀璨而迷茫的燈光，是母親戀戀不舍的淚光晶瑩，也是我心底對即將融入的黑暗夜空的惶恐。

1989年12月31日，我在巴黎的第一個西元“除夕”。站在盧浮宮著名的玻璃金字塔外，看著川流不息的車流從宮門駛過，也看著興高采烈的各國游客排隊參觀，期待一次文化的洗禮??而我，緊緊攥著口袋里剛剛賺到的第一筆做服務生的單薄工資，不舍得買一張可以陶醉于蒙娜麗莎微笑中的門票，心中的悲涼如讓人瑟瑟發抖的冬風。

1992年9月15日，在我經營的第一家中越泰餐館里，沒有鮮花，沒有鞭炮，但有源源不斷的客流，感覺觸手可及的成功。

1999年12月24日，圣誕夜深，在我經營的當時華人街最大的卡拉OK酒樓，被酒醉的客人用槍指著頭，逼問剛才與他們發生爭執的泰國籍保安的住處，死亡的陰影就在那黑洞洞的槍口里徘徊。

2000年5月30日，我終于回到闊別了十一年的祖國。降落時機翼下此起彼伏的高樓大廈和盤轉纏繞的高架路橋，讓我意識到這一個回歸的簡單弧圈，我畫得太復雜了，只能奮起直追??

一個又一個數字的定格，是人生一段又一段的記錄。回首望去，我看見自己的“不安份”：從高大上的角度說是追求，從平民化的角度說其實就是折騰！但人生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折騰中前進，或者是加速前進，難道不是么？

不滿足于心，回國重拾律師夢想

大學畢業后，我已經有一份實現少年夢想的、踏實的律師工作，但我還是覺得自己身單力薄，已經掌握的知識的力量無法推動我走更遠的路，于是我背起行囊去法國留學，那是我第一次坐飛機，第一次出國。初到法國的日子孤獨寂寞，好不容易掌握了基本的法語，能夠結結巴巴地與人交流了，我的興趣卻從學業轉移到了商業，開始折騰我的第一家餐館，生意穩定后又躊躇滿志地開設第二家、第三家。敏銳的商業嗅覺又讓我尋求開設了汽車駕校、外貿公司、地產中介??應該說，每一次的“折騰”都很成功，但是，顯然，這些其實都不是我想要的，因為在那一次次的“成功”背后，我心中仍有遺憾失落：不是因為無法滿足我對金錢的追求，而是心中要成為律師的夢想無法實現的難過！現在看來，那些在法國取得的“成功”，都是一些茍且，是違背心愿的生活。

都說人生是一杯苦酒，我們的努力都是苦中作樂，那么，我們為什么不讓自己懷著一份美麗的心情，尋求心靈的滿足，讓杯中的偷笑變為一份自我的狂歡呢？

十年法國的生活，讓我從“滿足于現狀”而“不滿足于心”，從“成功的自我陶醉”到“聽從心的真實的呼喚”，一首勵志的詩變成了回歸的誦吟。我承認，如果沒有留學生活的那些磨難，我愛中國的心不會那么深沉，我回歸的腳步不會那么堅定，我也不會在后來的工作中為社會公益投入那么多的精力。可以這樣說，生活，只有在你生活過了以后，你才會明白哪些是“茍且”，哪些是因為“茍且”的鋪墊而給你的詩和遠方的向往。

2001年乍暖還涼的春天，外灘陳毅廣場，我手持嶄新的律師證，宣誓成為共和國的律師，從此，維護社會公平正義成為我終生的追求；

2004年9月，我的第一家律師事務所（十位執業律師）——上海匯鴻律師事務所，在原盧灣區設立，我選擇了“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作為事務所的座右銘，堅定地將自己和事務所定位為訴訟專業，認為只有訴訟律師才能真正地展現律師的才華；

2008年9月，我被評為“上海市第三屆優秀青年律師”。彼時，我是搭上末班車的年屆四十最“老”的青年律師；

2009年9月，匯鴻所與正義華夏所合并，成立華夏匯鴻律師事務所，執業律師達到三十余人，業務額也進入上海前一百名；

2015年，在十五年的努力后，我成為了“2011—2015年度上海市優秀律師”，我終于沒有成為“最老的”市優秀律師??

榜樣的力量就是前進路上的燈

很多人都在感嘆我在律師業的成功，在不無羨慕的眼光中我知道，也有很多的質疑，但如果他們知道在前進的道路上有多少榜樣的力量在激勵著我、有多少律界同仁在引領著我，我又付出了多少的努力，一切都會變得釋然。

入行的時候，我就聽了朱樹英律師的講座，他告訴我們，他的很多著作都是清晨，當事務所的律師們還沒上班的時候在辦公室寫出來的，因為，他每天至少比同仁早上班兩小時！從事律師事業是需要天賦的，但若比你有天賦的人卻比你更刻苦更努力，你除了奮起直追還有別的選擇么？朱律師是我的第一個榜樣，雖然我至今尚無與他有更深層次的交流，但我從2003年開始，只要不出差，我幾乎都是7點3刻到辦公室，看業務資料、研究案卷、寫代理詞辯護詞，整理管理律所思路??我每天的第一檔客戶常常約在早上8點，而離開事務所的時候常常是晚上8點。不敢奢望成為朱律師這樣的大律師，但我知道如果不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心血，我是無法挽回那“失去的”法國十年的，也無法成為律師行業的弄潮兒。

我遇到的第二位大律師是聯合所主任朱洪超律師。一個偶然的機會，我被召集去參加司法部和全國律協組織的全國律師事務所主任培訓，朱律師是我們上海律所主任的領隊。朱律師知道我剛回國創業不久后，一路上都在用他的經驗教訓指導我如何管理律師隊伍，如何為律師們謀取福利、維護律師合法權益。一個站在歷史高度看行業，憂國憂民、平易近人的大律師形象佇立在我的面前，讓我知道，律師不僅是一份職業，更是社會的法律工作者、是法治發展的推進者，需要承擔更多的社會責任。一支團隊的整體發展和提高，決不讓任何一人掉隊，才是律師事務所發展的最高境界。

在起步之初，因為大量接案子，我認識了很多大律師：或是同庭為被告人辯護，或是代表不同利益方對簿公堂，唇槍舌戰中學習了大律師們的庭審風范和虛懷若谷、克己敬人的情懷：

與鮑培倫律師開庭，我的代理詞經他修改后精煉準確，不多一字不少一筆，打動法官也讓法庭幾乎全盤接受，他深厚的法律功底讓人望塵莫及；與江憲律師開庭，他“手中一支筆、心中千萬兵”，對案件情節事無巨細了然于心，敬業誠懇的態度讓人肅然起敬。后來，由原盧灣司法局牽線，我正式地拜師江憲大律師；與翟建律師開庭，他的庭審用詞字斟句酌，對審判庭不亢不卑的態度，對被告人的人文關懷，都讓我高山仰止；與錢麗萍律師、黃綺律師、繆林鳳律師、鄭傳本律師開庭，無一例外地體會到他（她）們的敬業刻苦，法理深厚??很多朋友說旁聽我的庭，讓他們錯以為我每個案子都會贏，因為即便是弱勢的一方，我也振振有詞，我感謝各位朋友的“奉承”，但我要說感謝各位大律師的行為表率潛移默化地影響了我，讓我總是在庭審前、庭審中、庭審后想起他們：我學習翟建大律師開庭語言的字正腔圓鏗鏘有力，學習江憲大律師庭審的口若懸河鎮定自若，學習鮑培倫大律師的嚴謹慎行追求完美??

律界前輩就是我們前進路上的一盞燈，指引方向的同時也溫暖我們。我常和律所的同仁們談起我在大律師們身上學到的東西，我始終認為一個好的導師的力量，遠遠勝過一家律師事務所。以大律師為榜樣，才能讓我們知道只有敬業愛崗、只有謙虛嚴謹、只有誠以待人嚴以律己，才能成就真正的大業。

大律師們的成就，就是我的詩和遠方。

下一首詩：投身社會公益

然而，我依然覺得我的遠方應該也有我自己獨特的色彩。

2013年，在黃綺律師的引領下，我加入了市律協的未成年人權益保護和研究委員會，并有幸在第二次補缺擔任了主任。我因此參加了中華律協未成年人保護委員會的活動，認識了佟麗華主任，得知他十幾年如一日為未成年人權益保護奔波吶喊，參與起草了眾多的保護弱勢群體的法律法規，并作為中國的代表參加了聯合國兒童保護大會；2014年，我隨同市預防青少年犯罪中心和市愛心協會參與了軍天湖、白茅嶺監獄的普法，才知道有眾多的法律援助工作需要律師全身心地投入；2015年，市律協未保委與法律援助委員會合并成立了“市律協社會公益與法律援助業務研究委員會”，我由此認識了同為研究會副主任的申蘊和律師事務所的彭濤律師，他向我展示了社會公益服務的新世界，律師進社區、進學校、進企業不再是一句口號，而是實實在在的一項行動，是依法治國的最佳體現??我終于明確了自己人生的下一首詩該是怎樣的內容：我要投身到社會公益活動中，為百姓謀求最大的合法利益，維護法律的公平正義！

華夏匯鴻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們一直熱心公益，三年來他們成功辦理了470件法律援助案件。每天，都可以在社區中看到華夏匯鴻的律師們在為居民提供法律咨詢、為居委會依法辦事提供建議、調解社區矛盾??我們很快樂，很充實，因為能用我們的專業知識幫助更多的人，這樣的成就感不是一般人能夠體會到的。

今年是我的本命年，已經不敢奢望未來的日子比過去多，但能夠值得我們拼搏奮斗的日子還有很多。

是的，生命的確不止眼前的茍且，還有每個人的詩情畫意和無限可能的遠方。

正如汕頭大學的校歌《大學問》中唱道：“生命不止堅毅與奮斗，有夢想才是有意義的追求；成功不止付出與擁有，有承擔才是最高的成就。”

我愿意用我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公益法律服務中去，我的遠方，就在社會和諧、公平正義的光芒里。

 

 

計時俊

上海華夏匯鴻律師事務所主任。上海市黃浦區政協委員，市律協黃浦律師工作委員會副主任，市律協對外宣傳和聯絡委員會副主任，市律協社會公益與法律援助業務研究委員會副主任。

上海市第三屆優秀青年律師、上海市司法行政系統先進個人、2011-2015年度上海市優秀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