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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圓了律師夢 如今成為“老娘舅”

2020年第09期    作者:朱志仁    閱讀 3,970 次

我是生在舊社會、長在紅旗下的古稀老人，時逢偉大祖國70華誕，我們普天同慶、歡欣鼓舞；又逢我國律師制度恢復40周年，依法治國、催人奮進。應當說我們40后也是幸運者，在毛澤東思想哺育下認真學習，在共和國懷抱里茁壯成長，恢復律師制度的春風圓了我的律師夢，在砥礪前行的新時代當一名志愿者，“老娘舅”也可大作為。真是莫道桑榆晚，別樣人生亦出彩。

春天圓了律師夢

律師忠于法律，剛正不阿，鐵肩擔道義，依法捍衛社會公平正義為己任，那種莊重、睿智、雄辯的神采，成為我青年時代心中一個孜孜以求的律師夢。

蒼天不負有心人。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勝利召開，神州大地迎來改革開放的春天，我國司法改革在撥亂反正的大好形勢下，恢復重建了律師制度。當時我正在陜西省商業學校任教，看到西安市司法局登報啟事面向社會公開招考專、兼職律師，欣喜若狂。為了圓心中的夢，我幾乎廢寢忘食，成天泡在圖書館里翻遍了所有相關的法律書籍。

在精心備考的一個多月，正值酷暑炎熱季節，常常汗流浹背不覺累，僅僅摘抄整理的讀書筆記就有好幾萬字。勤能補拙，我終于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通過了筆試，那時只考政治、法律、語文三門科目，接著我又順利通過面試和政審，成為一名兼職實習人員。從此路在腳下艱難曲折、任重而道遠。

當上律師的激動、興奮同時也給我帶來不少壓力與磨難。毋庸贅言，在過去計劃經濟體制下，人生只能依附和服從所在單位的意志與安排，人言可畏，有些人不理解，難免閑言碎語，什么不安心教師本職工作，無視領導擅自應聘報考等等，幸虧當時年輕氣盛也滿不在乎。憑著對律師工作的熱愛和執著，我就多辦事少說話，繼續鉆研法學理論，利用節假日與課外時間多辦案，努力提高辦案能力和水平，認真負責、一絲不茍地贏得了當事人的信任與支持。

我還結合辦案實踐，豐富充實專業教學內容，主動請纓自編講義辦講座，多寫案例開新課，參編部屬財貿院校《經濟法基礎知識》統一教材，主編出版《商業實用法律顧問》一書，受到全校師生與社會廣大讀者的歡迎和好評。

不計報酬、講奉獻也是那個年代的獨特氛圍，每個教師不論講課多少，有無兼職，學校沒有課時費，也不發獎金。記得那時在西安市法律顧問處一般案件收取當事人委托代理費30元，兼職律師辦一個案件的個人酬金12元，需要閱卷、調查取證、會見當事人、撰寫法律文書，出庭代理等等，經常騎著自行車滿城跑，冷暖自知，無怨無悔，樂此不彼。

用現在流行的話講，有作為才能有地位。有幸的是，我的不懈努力最終得到了學校領導的認可，也受到廣大師生的贊揚，我被選舉為西安市雁塔區人大代表，多次被學校評為先進工作者，并被破格提拔為教學副校長，還通過省級司法行政部門的審查考核被正式授予律師資格。有志者事竟成。我如愿跨進了律師這個神圣的門檻。但是以后的很長時間里，由于職務的變遷和工作的需要，律師職業漸漸淡出了我的生活。2004年退休之后，在上海許多律師同仁的支持、幫助下，我曾在鄭傳本律師事務所、格聯律師事務所執業，再次揚起我青年時代心中的風帆，重溫律師夢。

“老娘舅”也可有作為

人活著總要有點精神。退休以后不能無所事事，虛度年華，當個等吃、等睡、等死的“三等公民”。受黨教育、培養的共產黨員應當不忘初心，可以退休但不可以褪色。由于我是退休干部，享受養老金待遇，沒有衣食之憂，就有了較多的可能與條件，在我居住地的逸仙社區參加公益活動，為廣大居民群眾義務法律咨詢，還給《上海法治報》撰寫了幾十篇法律答疑文章，得到了不少讀者的關注與信賴，有的被其他網絡轉載，也有不少來電來訪繼續求助咨詢，能用法律知識與技巧，給他人以啟迪和幫助，內心開始有了充實、愉悅的感覺。

從2010年起，我被高境鎮司法所聘為社區人民調解員，當起了居民群眾的“老娘舅”，基本上在社區無償服務，由我牽頭成立的朱律師工作室成為逸仙一村三居委的“一居一品”特色服務品牌，每周一、周四兩個半天為固定接待日，提供法律咨詢、糾紛調解、心理疏導、信訪代理、代擬法律文書五個服務項目。

2013年在區、鎮司法部門的關心支持下，“朱律師工作室”更名為“朱志仁人民調解工作室”，進一步發揮團隊服務于民、服務于社區的作用。據不完全統計，近幾年來工作室每年平均接待居民來訪咨詢200多人次，成功調解民間糾紛20多件，代書各類法律文書30件左右。從我接待的大量咨詢與成功調解的這些案例中，我的法律知識、律師技能，在人民調解工作中成為事半功倍的重要因素。

調解不是搗漿糊。首先要有現代法治理念和基本法律知識，對雙方矛盾糾紛要以法律為準繩，有個法律底線，然后才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律師的專業知識可以有效地幫助當事人把關，規范簽訂各種合同、協議、遺囑等等，避免可能發生的風險隱患。律師當人民調解員不是當事人的代理人，而是體現公平公正，可以最大限度地兼顧雙方當事人的利益平衡點，容易促使雙方自愿和解，往往案結事了比訴訟有更好的社會效果。

有個典型案例。一對老夫老妻為了生活費鬧騰了三年多，我苦口婆心地做工作，講“婚姻法”里夫妻的權利和義務，談感情，一日夫妻百日恩，分析矛盾的癥結和危害，讓一步天地寬。反反復復調解了一年多，不懈努力，水到渠成，老倆口心悅誠服，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男方撤回了離婚訴狀，家庭重歸于和。可見當“老娘舅”也是很辛苦的，我在總結調解工作時感嘆人民調解員都有“三千萬”（跑遍千家萬戶，說過千言萬語，吃盡千辛萬苦），為家庭和諧、鄰里和睦、社區文明、社會安寧盡了綿薄之力。這個故事后來拍成微電影《雞毛蒜皮》，榮獲寶山區政法系統一等獎。

人民調解是貫徹習近平總書記依法治國偉大戰略部署的重要工作，也是依法治理社區的重要內容。人民調解的基礎根本在人，必須著力提高廣大居民群眾法治理念和文明素質，為此我們在法治宣傳方面也做了大量工作，配合社區連續6年舉辦社區法治文化節和一年一度的讀書活動日。成立“法苑讀書舍”，堅持每月活動，提高學法、守法、用法自覺性。每期為《高境》報提供一篇“以案說法”稿件，5年多來從未間斷；每月編寫一期《法律與生活》漫畫宣傳資料，累計已發行60多期。在社區還有不定期的“法眼看社區”黑板報，懲惡揚善，傳遞正能量，弘揚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可以說“老娘舅”在建設法治社區過程中大有可為。

近幾年來，我被授予全國人民調解工作先進個人，上海市優秀人民調解員，上海市2018感動人物提名獎，寶山區第三屆平安英雄，還被授予高境鎮社區法治建設特別貢獻獎。眾多的榮譽是對我的信任、鼓勵和鞭策，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和擔當。

人們常說，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去年年末我因為心臟手術住院治療，昏迷幾天差點病亡。通過三個月的住院醫治，目前已基本康復，許多親朋好友都勸我別當“老娘舅”了，沒有第一位的健康身體，其余都是零。可是我這一輩子已經與法結下了不解之緣，從對律師的向往，到興趣愛好，以至現在已是習慣成性了，每天不讀不看些法律，全身有種不自在的感受。就是在醫院治療后期，每天下午都要收集、整理法律知識問答，利用手機開設《一天一條學法律》微信群，至今已達300多條了。出院后回到社區，許多老人見了關懷備至，噓寒問暖。有的說，我們盼著你一定會轉危為安的，您為大家辦實事，好人有好報。熱誠樸實的幾句話，讓我熱淚盈眶，好激動，很欣慰。金杯銀杯不如百姓的口碑。只要居民群眾滿意了，“老娘舅”不辭勞累，樂在其中。人生難得老來忙。為了踐行法治中國夢，我要繼續當好“老娘舅”，在新時代再做新貢獻！

朱志仁

上海灝思瑞律師事務所律師。編著有《經濟法基礎知識》《商業實用法律顧問》等相關論文十多篇。2010年起作為志愿者受聘任寶山區高境鎮社區人民調解員，在法律咨詢、民間糾紛調解、法治宣傳等方面做了大量工作，曾被授予上海市優秀人民調解員、全國人民調解工作先進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