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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拾“遺失的愛好”

2016年第07期    作者: 朱夏嬅    閱讀 7,716 次

據說有愛好的人更顯年輕，歡迎來市律協文體與福利委員會“檢驗真理”

“20比20！先到21分者勝！”

此刻，羽毛球場地四周圍滿人，我深呼一口氣，冷靜地發出一個貼網小球，隨后準備封網，對方見我在網前，不得不把球挑高，我后場的搭檔擺出直線扣殺的假動作，實際劈了一個斜線球，對方撲空。終于拿下了這局！市律協羽毛球隊又一次奪冠！

小時候一直體弱多病，我是個出了名的小病號。6歲那年，著名羽毛球教練張國芬在我家對面的上海武術館執教，父母托了熟人帶我去“面試”，那時的靜安少體校實行“寬進嚴出”，我一留就是好幾年，無論酷暑嚴寒，都要定期去上海武術館和二場（現民立中學）練球加跑步，直到小學結束后退出。

2008年，我看到市律協發布學習網球的公告，就背著YONEX（YONEX系著名羽球產品生產商）羽毛球包去學網球，沒想到，因顯著商標被迅速“劃撥”至市律協羽毛球隊。第一次試打很不理想，一來我不練羽毛球已有十多年，二來體重增加步伐笨重，除了高遠球尚能達標，跑動、小球均不理想。要面子的我因為怕輸，開始制造各種理由“逃賽”，直到招數全部用完，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場，不過，因為心里負擔過重，初時反而輸了很多不該輸的比賽。

所幸，我有一群非常講義氣的隊友，在我最低迷的時段將我“留隊察看”，并要求我每周必須練球練步伐、完成規定的單打局數，還有若干“眼線”幫助隊長監督我完成“硬指標”。如果比賽前我出現“晃賽”動向，就會成為重點監控對象，大家輪番給我說理，讓我克服比賽恐懼。現在看來，這種做法就是醫學上的“系統脫敏法”，即為了克服焦慮和恐懼，讓人直面恐懼根源并不斷重復，達到習慣及接受的目的。俗話就叫做：面對困難，迎頭而上。

但是，讓我徹底下決心改頭換面的，還是一次比賽的經歷。市律協羽毛球隊連年在各項比賽中都是衛冕王，隊友們考慮到我臨場壓力大，從不給我奪分指標，為了拿回我可能輸掉的這一分，其他隊員就要保證自己必須贏，這樣才能在總分上有奪冠優勢。在一輪比賽中，一名隊員舊傷復發，卻擦著止痛膏堅持上場，保住了決定性的一分。看到此情此景，我不禁為自己的“無欲無求”慚愧，雖然說，運動并不是為了比賽成績，但是我顯然太不把團隊當回事兒，缺乏責任感。比賽結束后大家聚餐，隊友們還給我夾了大雞腿，我邊嚼著雞腿，邊有種“收了銀子交不出貨”的感覺??痛定思痛，為了不辜負大家的期望，我找到少體校的教練“回爐改造”，從基本動作開始矯正。經過一段時間的強化訓練，我好歹掛上了“單打女將”的抬頭，也終于體會到“自信來源于勤奮”的真正含義。在這個過程中，我的運動心理素質也得到逐步提升，從害怕到面對，從慌張到冷靜，慢慢過渡到不錯的水平。

一個意外的收獲是，羽毛球作為一種強對抗性運動，除了磨練人的意志，對我提高業務能力也幫助極大。對于吃“開口飯”的律師來說，堅韌的毅力和穩定的情緒是必備素質，曾經“上庭抖抖豁豁”的我，如今學會了“橫豎橫”——我都能抱著奪金目標去參賽“踢館”，還有什么可怕的呢？！當然，這不是指橫沖直撞，而是像打球一樣，在勤奮中汲取知識，量變成質變；在困難面前不氣餒，輸球不輸人。

現在每個周末，無論刮風下雨落冰雹，我和隊友都會準時出現在球場拼殺個“你死我活”，據前輩說，這個規矩已經嚴格執行十幾個年頭。在球場，我還結識了各行各業的朋友，建立了不少“一局球、一瓶鹽汽水”的友誼，令人驚訝的是，這種“泛泛之交”，比“飯飯之交”更鐵，所謂“同道中人”，大概是如此。我因此感慨：每一個羽毛球愛好者是何其幸運，能擁有一項持之以恒的愛好，高光燈照耀下的綠色球場，激情飛揚的鵝毛球，男女老少大汗淋漓，以球會友，人生就該如此瀟灑！

除了羽毛球之外，我還撿起了曾經“遺失的愛好”——鋼琴，這和羽毛球還有點關系。小時候在少體校，打扮得像個假小子，我母親那時也在讀書考證，正愁沒個業余愛好拴住我，便為我開發了一個淑女愛好——彈琴。“我練琴她讀書”的畫面腦補的確很美，可因為我不思進取，她被我拙劣的琴技“深度套牢”，愛好成為了“功課”，沒做幾年，不得不放棄，愛好從此成“愛過”。

成年后的某一天，我突然對音樂有了特殊的感悟——似乎人類所有的心情都能用音樂表達，亦能用音樂平復。這也是我重拾鋼琴的重要原因。回想小時候彈琴，琴是琴，人是人，彈到一半還會去吃吃喝喝，毫無美感可言。如今似乎有了“人琴合一”的境界，根據不同的心情彈奏出不同的曲子，或者急切學習特別喜歡的曲子的那種滿足感，絕非用金錢或者美食可以抵消。在業內，我時常聽同行說：忙成狗。的確，高強度的律師工作很折磨精神，不過，現在的我，無論再忙，每天都會留出一段時間給音樂，或是彈琴，或是閱讀時聽聽舒緩的背景音樂，在我的音樂時光里，腦子里除了旋律，是沒有任何工作概念的。寧靜的夜晚可以聽魯賓斯坦的肖邦，清晨可以聽格倫古爾德的巴赫，工作日的午餐后來一曲黃永燦的治愈系鋼琴曲，雙休日聽一章交響樂，每天只要10分鐘，生活卻因此有了不同的色彩。

因為會點樂器的關系，如今，我也成為了市律協合唱團的成員之一。合唱團的師資力量比我想象中的要龐大，老師都是上海音樂學院的正規軍，也有一批律師前輩狂熱的愛好著音樂，不少律師還有拿手絕活：小提琴、鋼琴、二胡等等。有一個周末，一位前輩問我是否會帕海貝爾的卡農（小提琴+鋼琴合奏曲），并說有機會可以合奏一曲。我馬上打印出鋼琴譜，把鋼琴部分滾了好幾遍，然后告訴前輩我可以。這樣的“玩”，對我來說很期待也很樂意，我們彈不出宏偉的交響樂或者大部頭協奏曲，能找到都能駕馭的合奏曲子真的不容易。兩個人的合奏，不僅能帶來“快樂”，更讓我切身感到音樂存在于生活中的意義，原來我們不僅僅是嚴肅的律師，也是有情趣的普通人。

運動使人年輕，音樂使人豐富。也更希望各位同行能夠擁有與我一樣的愛好，堅持鍛煉，喜愛音樂。據說，有愛好的人比同齡人年輕3—5歲，這種現象在我們羽毛球隊、合唱隊比比皆是，歡迎大家來市律協的文體組織“檢驗真理”。

朱夏嬅

上海華尊律師事務所律師。市律協國際貿易業務研究委員會委員。

業務方向為民事經濟糾紛、國際貿易、公益集體訴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