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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力關注律師行業最持久和最根本的“民生工程”

市律協會長盛雷鳴談律師執業權利保障工作

2014年第01期    作者:莫煦冰     閱讀 13,034 次

●  文/莫煦冰

 

        律師的職責是依法維護當事人的合法權益。然而，如果律師在執業過程中其自身的權利得不到充分的保障，必然直接影響律師作用的發揮，間接影響當事人的合法權益，進而影響律師業的發展。作為上海律師，我們有幸處于全國法治環境最好的城市之一，因而對于改善律師執業環境和保障律師執業權利的問題有了更多的期待：我們渴望與公、檢、法相關部門有效溝通，在解決困擾、阻礙我們依法執業的問題上達成共識，構建律師訴訟綠色通道；我們渴望提升律師職業尊嚴，提高律師社會地位，推動法律職業共同體建設……回顧2013年，這些美好愿景部分已經實現，正如歲末春寒中初綻的花蕾預示著美好春天。

　　作為一名基層律師也是本刊特約記者，近日我就本市律師執業環境問題采訪了市律協會長盛雷鳴，以期與同仁分享、探討這個與我們每個律師切身利益息息相關的話題。

 

        一、關注律師最大“民生”，維護律師執業權利

　　特約記者:關注這個話題緣于我在徐匯“律師之家”聽了您的講座，沙龍座談環節，很多律師的提問都集中在律師執業環境問題上，同時我注意到，最近兩年來律協一直致力改善律師執業環境。請您談一談市律協在這個問題上是如何規劃的？

    盛雷鳴:我們一直在思考律師協會應該做些什么？律師協會作為行業自律組織，也是律師自己的組織，一定要關注律師內心深層次所想，或是執業過程中最需要解決的問題。

        我們知道，律師業務分為訴訟和非訴訟兩種。非訴訟主要涉及談判、文本制作、方案設計，在執業過程中主要靠律師的專業、思維、談吐等就可以完成，相比較而言，對外部環境的依賴性較小。而對訴訟律師來說，法治的環境顯得尤為重要。目前，在上海占大多數的還是訴訟律師，為此，執業環境的改善就更加重要。比如辦理刑事案件，律師能否以最高效率、不受干擾地會見當事人？這個涉及會見問題。比如律師閱卷，能否給你全看？能否最快地讓你復印材料，減少工作量？比如民商事、行政案件，在可預見的情況下能否讓律師把案子順利立進去？還有案件判完之后，執行會受到公正的對待么？如何高效率執行到位實現訴訟目的？這些都是執業中一直困擾我們律師的問題。只有把這些問題解決好，我們律師打開門執業才能夠順暢地提供法律服務，使執業權利得到保護。

　　不要小看執業權利保護，律師執業權利得到保護就是當事人合法權益得到保護。因為我們律師背后都是當事人的利益，而不是我們本身的利益，只有當事人合法利益得到保護，最終實現的才是我們的整體目標———法律的正確實施得到貫徹。我覺得，律師協會作為律師自己的組織，把這一塊改善好了，就是關注律師切實的“民生”，這是律師最大“民生”。所以，我認為我們應該踏踏實實地去推進這項工作。

　　二、系統性解決“執業難”，從制度層面保障執業權利

        特約記者:律師“執業難”是個“歷史難題”,在現有體制下市律協如何著手逐步解決律師執業中“會見難”、“閱卷難”、“立案難”、“執行難”等問題？

　　盛雷鳴:首先我們要發現、總結問題。會見、閱卷、立案、執行，難在哪里？障礙在哪里？總結后，第一要分析、梳理，到底是制度問題還是操作問題？如果是制度問題就涉及到呼吁制度改革，如果是執行層面問題，就涉及到呼吁公、檢、法加強管理并調整相關考核評審辦法。所以，我們搜集、梳理，做了很長時間的準備工作。做完之后，還要與公、檢、法進行充分溝通，取得他們的認可并重視。

　　律師執業環境改善、地位提升，不是光靠一個工作會議、一個文件能解決的，一定是要全部落實到制度層面的安排，這才是長久性的，可預見的。所以我們這次與公、檢、法溝通，每一家都需要把制度定下來，備忘錄簽下來，包括他們要把內部文件發下去。我以前一直說我們要默默地、系統地、腳踏實地地做一些改善律師執業環境的工作，不求眼前轟轟烈烈，但這些制度設計必須要有前瞻性，并且是能發揮長遠效果的。

　　特約記者:您剛才提到律師執業環境的改善要全面落實到制度性安排，還提到律協的工作理念需要得到公、檢、法認可。請問律協如何具體落實到制度層面并與公、檢、法達成共識？

　　盛雷鳴：事實上，我們這些工作的開展還是比較順利的，在市司法局的大力指導下，市律協的一系列工作得到公安局、檢察院、法院的高度認可和支持。談到解決“會見難”問題，當初在做的一開始，市公安局監管總隊就非常地理解和支持，包括雙方反復召開聯席會議，包括他們聘請律師擔任監督員，還有他們內部重建了一些制度、規則，而且這些制度性安排都將在雙方長期溝通、協商中不斷地完善。制度性安排我不多說了，就說一個很明顯的現象———在我們與市公安局監管總隊達成協議不到一年時間內，律師的會見室增加了一倍，會見室條件也得到大幅度改善，比如說裝空調、隔斷等。增加了網上預約，這些顯而易見的改變背后，都凝聚著公安部門以及協會同志們的辛勤勞動。律師普遍反映很好。

        檢察院也是，例如閱卷網上預約。2013年5月3日，市檢察院、市司法局與市律協共同簽署了《關于信息化合作事項的協議》，并開通“上海檢察門戶網站律師預約平臺”。本市律師可通過該平臺申請查閱、摘抄、復制案卷材料等事項，向受理、查辦案件所在地人民檢察院申請預約。還采取科技手段為我們律師的工作提供便利，一大摞案卷我們律師用光盤很快就能復印下來。檢察院還不定期地與我們律協召開聯席會議解決隨時出現的新問題。

　　談到法院，我初步統計一下，2013年協會和上海市高院的互訪和座談就有6次，這些當面磋商也確實取得了成效。比如，市高院出臺的《關于進一步加強和改進立案工作的意見》就明確回應了歷次座談會中律師們反映的主要癥結性問題:如糾正月底、年底不收案的做法、切實解決立案“三不”問題(不收材料、不作答復、不出裁定)、訴前調解久調不立案、承辦法官難找等等。事實上，上海法院在改進工作方面的舉措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跨了一大步，比如建立和開通12368平臺，法院把許多份外的事也攬上了，比方心理咨詢這一塊，非常不容易。而且，有關12368平臺，他們內部還有規定，如果當事人來找承辦法官，一要聽電話，如果不在有留言的，必須在合理時間內回復。

        特約記者：2012年底市律協與市公安局監管總隊建立了協作機制，合力解決“會見難”;2013年律協為配合高院破解“立案難”，先在網上征集案例，然后進行專項調研，組織律師多次與法院座談，并聯合法院組織律師進行民商事立案律師實務專題培訓，破解“立案難”可以說是取得了階段性成果。據了解，2014年市律協將攜手法院攻克“執行難”？

　　盛雷鳴：是的。通過東方律師網站上的“協會動態”，大家應該已經看到，近期協會和法院的往來、座談頻率很高。最近，我們也正在著手解決“執行難”問題，協會也在收集案例，盡最大努力來配合協助法院解決“執行難”問題。前些日子，市高級人民法院副院長顧偉強、執行局副局長林祖彭等還特地就解決法院“執行難”等相關問題聽取市律協和律師建議。會上，律師們提出的意見建議得到了顧院長的肯定，他談到律師隊伍資源豐富，掌握情況更為深入，為上海法院切實加強和改進立案、執行等工作提供了很好的素材和建議。市高院也在考慮在這方面嘗試一些創新的突破，比如讓律師參與執行工作，承擔執行中的一部分工作等等。我想這些都是積極的信號。

 

　　三、律師提供個案素材，律協致力系統性解決

　　特約記者:您提到律協通過制度性安排保障律師執業權利，我想問幾個我們基層律師比較關心的具體問題。問題一：律師執業權利受到侵害時，如何進行個案維權？

　　盛雷鳴:這個問題要一分為二。首先，律協內部有負責維權的渠道，而且律協關于個案維權的通道都是暢通的，包括有律師被非法拘禁的，我們都去落實解決；其次，個案做得再好也只是個案處理，一年能處理10個、50個、100個律師的問題，也只是解決這50、100個律師的問題。如果能通過個案維權發現面上的問題，根本性改變、系統性解決才能惠及更多律師，我們現在對這塊還在加強。

　　特約記者:問題二:法院內部對于很多司法解釋有內部意見或內部規定，但我們律師看不到，怎么辦？

　　盛雷鳴:這個問題也在解決中。這次我們跟高院已經明確了彼此間要加強信息溝通、文件交換。包括他們有新司法解釋和操作口徑的都會向我們送達，我們會在網上公布相關文本。另外，彼此選派上課老師，讓資深法官給我們律師上課，把審判的思路、要求，特別是變化性的東西跟我們講清楚，我們律師也去法院講課，講講從我們律師角度如何理解和看待問題，有利于他們在今后的審判實務中作調整。

        還有，最近市高院正在籌備上海法院互聯網全面改版，這次改版在建設“審判流程公開”、“裁判文書公開”、“執行信息公開”三大平臺基礎上，增加“新聞宣傳”、“知產保護”、“12368”、“監督聯絡”四大平臺。年前，市高院副院長鄒碧華一行還專門來協會聽取律師建議。在開發這套系統的過程中，市高院也始終與律師協會保持溝通，通過組織律師座談會等形式，吸納了律師的意見和建議。此次上海法院互聯網的改版將專門為上海律師度身打造“律師服務平臺”，我們上海律師可以用互聯互通的會員IC卡登陸自己的“律師服務平臺”，在線管理在辦訴訟案件，為律師執業提供便利。

        特約記者:問題三：據參與法院座談會的律師透露，很多律師在會上提出的建議都在市高院《關于進一步加強和改進立案工作的意見》中有體現，但訴訟保全問題還有待解決，請問律協后續將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盛雷鳴:這個問題也要一分為二。一是關于訴訟保全，你指的應該是擔保制度的統一。春節前，高院副院長帶隊到協會來座談，這個問題我們正在解決中。上海市高院馬上要出一個關于訴訟保全擔保規定，他們正在草擬文件并向我們征求意見，最近即將出臺，所以說這個問題馬上就會解決；二是任何問題的解決都是循序漸進的。如果說我們協會做一項工作就想著要把所有問題都解決掉，這是不現實的。第一，問題是逐步發現的，第二，解決問題也是需要時間的，所以說會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有些問題解決了，有些問題沒有解決，有些新的問題還會發生。但是，我要強調的是，律師協會大門一直是敞開的，我們律師有任何問題只要是合理、合法的，協會一定會想辦法為你解決好。個案也好，系統性復雜問題也好，你們提供素材，律協一定會不遺余力去做。新問題會不斷涌現，我們還要繼續不懈努力，爭取更大改善。另一方面，我相信上海公、檢、法的法治理念和修養在全國都是最高的，我們律師執業中的很多問題也一定會得到他們的重視，并且幫助我們一起解決。

 

　　四、構建執業綠色通道，提升律師職業尊嚴

　　特約記者:近期去法院立案、開庭，切身體會到“二代會員卡”給律師參與訴訟帶來的方便和快捷。目前，全市法院全面部署“律師一卡通”綠色通道，律師憑“二代會員卡”刷卡進法院，在法院立案、閱卷等工作流程中也可刷卡直接登記律師信息。據了解，“二代會員卡”還可用于上海檢察院網上預約閱卷、上海法院律師專用通道和網上立案系統的身份驗證。這個“一卡通”，就象律師與法院之間的“訴訟綠色通道”。我對這個“一卡通”很關注，請問市律協推行“一卡通”項目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盛雷鳴：為了關懷律師執業的民生，這個項目也是我們一直在積極推動的一件事情，在全國也屬首創。我想問問，你用下來有什么感覺？

　　特約記者：以前進法院辦案需要查執業證，有的法院還要求對著攝像頭拍照，現在只要求出示會員卡，很方便快捷。

　　盛雷鳴:如果律師只是覺得快捷，我們的目的只達到三分之一。我覺得這件事情的落實關鍵是體現了我們律師職業的尊嚴感，這是職業共同體認同感提升很重要的一點。有些地方律師進法院要安檢、要復印律師執照，有這個“一卡通”一不需要安檢，二不需要復印律師執照，一刷卡和法院工作人員一樣進出。這意味著，法定屬于律師和法官共同的工作場所律師進出是自由的。當事人在旁邊安檢，我們律師一刷卡就進去了，這是體現律師職業尊嚴的一個方面。

 

　　五、共建交流合作平臺，推動法律職業共同體建設

　　特約記者: 我注意到，2013年律師行業發生的幾件“標志性”事件:5月3日，市檢察院、市司法局、市律師協會共同簽署《關于信息化合作事項的協議》，“上海檢察門戶網站律師預約平臺”正式開通；6月13日，市公安局、市司法局、市律協簽署“合作框架協議”，當時您還自豪地介紹，上海律協與本市公、檢、法系統全面建立了溝通渠道和合作平臺；10月28日，市高院出臺《關于進一步加強和改進立案工作的意見》，隨后開通了12368訴訟服務平臺，方便律師和群眾聯系法官、查詢訴訟進程；全市法院全面部署“律師一卡通”綠色通道;12月5日，市檢察院出臺《上海檢察機關依法保障律師執業權利的十條意見》，從制度上保障律師的會見權、閱卷權、調查取證權、辯護權和知情權。

　　很高興市律協與公、檢、法之間建立起順暢的溝通渠道，律協攜手法律職業共同體其他成員才能切實保障律師執業權利，切實改善律師執業環境。不過，我們律師在法律職業共同體中有時會覺得自己相對于法官、檢察而言是“弱勢群體”。請您談談律師該如何處理與法律職業共同體其他成員的關系？

　　盛雷鳴:近年來市律協持續推動職業共同體建設，在市司法局的指導和幫助下，已經與公、檢、法系統建立起了固定的、常態的信息交流和聯絡機制，可以說，組織層面的溝通是暢通的，我們也會繼續呵護好這些良性互動平臺。

　　我個人認為，法律職業共同體成員間的相處，最基本的是要以法為本、相互尊重，我們希望法官、檢察官尊重律師的工作，認可律師的作用，當然我們律師也應該尊重他們的勞動成果。另外，職業共同體的建設不是光要人家改善，光去指責人家。我們也要勇于和善于發現自身問題，自我改進。現在協會和公、檢、法都建立起了組織層面的溝通，對一些普遍性的問題，一些合理性的建議，協會層面肯定會去溝通，另一方面我們不能忽視加強自身建設。比如這次，高院出臺了有關立案的23號文之后，協會馬上組織了立案專題培訓班，進行業務規范指導。應該說，上海的法院、檢察院、公安局為我們創造的執業環境都是最好的，協會也將繼續致力搭建好溝通平臺，積極引導，也希望我們律師通過努力使自身專業素養過硬，來贏得職業共同體其他成員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