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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我國已步入老齡社會，老年人口占全社會人口的比重逐年增加，在上海地區這一現象更加明顯，全社會對養老服務的需求日益增長，因此大批養老服務機構如雨后春筍般涌現，但這些養老服務機構的服務質量良莠不齊，由此引發的養老者與養老服務機構的糾紛也日益增多，屢見媒體，案由多為侵權之訴與合同之訴。但認定養老服務機構的侵權責任也并非易事，在此筆者結合自己代理的一則案例，簡要分析一下認定養老服務機構承擔侵權責任的要點與難點，并發表一點自己的看法。
一、案情再現
王某與受害人壽某某系夫妻關系。壽某某因高位截癱喪失自理能力。2007年12月8日王某與上海某某養老院簽署一份《上海市養老機構老人入住協議書》，將壽某某送至被告處接受養老服務，護理等級為專護。在隨后的近 10 年間，壽某某的身體狀況尚可。2017 年 6 月 29 日，養老院告知王某，壽某某患有褥瘡。王某至養老院，發現壽某某的褥瘡傳面直徑已達 3-4 公分，已非褥瘡的初期階段，后王某按照養老院要求至上海市第九人民醫院為壽某某配藥。其后，壽某某病情未見好轉，不斷惡化。2017 年 9 月 6 日，王某應養老院要求將壽某某轉至上海市彭江醫院進行治療護理，后壽某某于 2017 年 9 月 10 日去世，根據居民死亡醫學證明書記載，其直接死亡原因為褥瘡感染，促進死亡但與導致死亡的疾病或情況無關的其它重要情況為截癱。
王某認為養老院存在過錯，與養老院商談壽某某的賠償事宜，但養老院不予理睬，故與其女兒壽某某作為受害人壽某某的近親屬聘請本律師與另一位律師作為代理人，將養老院作為被告起訴至法院，案由為生命權糾紛，要求養老院承擔侵權責任。
二、認定養老院承擔侵權責任的要點與難點淺析
此案應為合同糾紛與侵權糾紛的競合，從原告王某與壽某某利益最大化角度，我方選擇了侵權之訴。不過舉證責任與證明難度也相應增加不少。既然為侵權之訴，那就需從侵權責任構成的四要件進行分析：
1、侵權行為的認定。此點既是要點，也是難點。此案的侵權行為應為養老院工作人員護理過程的不負責任、疏忽大意，或者說是工作人員未按上海市對特殊人員的護理要求去做，護理不到位。對于此事實的認定于原告舉證而言，殊非易事，因為護理的記錄資料等都掌握在養老院手中，如果有監控錄像，監控錄像也在養老院的控制之下。好在法院根據對此事實舉證能力的強弱將該舉證義務分配給了養老院，這就迫使養老院必須提供相關的護理記錄資料。從案件過程來看，養老院在這方面顯然未做到規范，只能臨時抱佛腳，編造出了一些翻身記錄與皮膚檢查表，用于證明自身在護理過程中并無過錯，但百密一疏，由于這些資料與原告的就診記錄有互相矛盾之處，因此法院據此認定原告護理不到位。
2、損害后果的認定。本案損害后果最終表現為壽某某死亡，但這其實是一個漸進的過程，損害后果先表現為壽某某身患褥瘡，之后不斷惡化，褥瘡感染，導致死亡。這樣的損害后果與交通事故中被車輛撞擊死亡或送往醫院，無力救治，即刻死亡的損害后果相比較，還是有些許區別的，這樣的損害后果給因果關系的認定也帶來一定困難。
3、侵權行為與損害后果之間因果關系的認定。正如前文所言，法院認為由于養老院工作人員護理不到位是壽某某生成褥瘡的重要原因，但褥瘡生成之后，未能得到有效、很好的治療，褥瘡感染加劇，不斷惡化，最終導致死亡，在這一過程中原告與養老院均具有過錯，且原告的過錯程度要大于被告，因為對壽某某的治療主要是家屬的責任，養老院畢竟不是醫院，不能對其課以過重的治療義務。
4、養老院工作人員的主觀過錯。工作人員人員護理不到位，未能按上海市對特殊人員的護理規范要求去做，證明了這一點，也就證明了養老院的主觀過錯。法院從侵權責任的四要件全面進行了審理。最終結合壽某某本身是一位高位截癱病人、容易感染褥瘡的事實，最終認定養老院對壽某某死亡的損害后果承擔15%的責任。家屬王某與女兒壽某某對此結果也表示滿意。
結合此案，筆者最后想提醒一下養老服務機構：在對特殊養老人員的護理過程中，一定要護理規范，同時做好相關記錄，保存好相關記錄，即使以后與養老人員或其家屬發生糾紛，這些相關記錄都能成為自己不存在過錯的有利證據。
滬公網安備 31010402007129號
